138 (第1/3页)
周老大在卫府门前吃了闭门羹,他没法子,只得从卫成这方入手。心说六岁小儿不懂事,当爹的总该懂事,老话都说娘亲舅大,舅老爷上门不客气招呼着,拒之门外是什么理?
他找上卫成是吃准了当官的要脸,断不可能说出类似砚台那种混话。
卫成是这么说的——
“当年办喜宴时,我就纳闷她外祖家怎么没一个人来。岳父说,先岳母身故之后,家里同那头断了亲,十余年不曾往来。我姑且信您是大舅老爷,成亲之前十余年加上之后八年,将近二十年了。我听过您,有本事,二十年前就发了家,那时您外甥女日子清贫,她指望有人援手时您没露过面,她如今熬出来了,大家各自安好,您来做什么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调平平,面上都没点波澜,这一句句的却分外扎心,通政司衙门的差役看周老大都带上鄙夷。
卫成说得太明白了。
断了亲,你好她坏时你没帮过,她好了你想起来摆舅老爷谱,不嫌太迟?
不然怎么说周老大脸皮厚呢?
买卖人为了挣钱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像这会儿周老大屈膝要跪,卫成倒没伸手去扶,他让开一步不受这礼。差役反应很快,使了大力气伸手将人架起来。周老大还不乐意起来,他不停要往地上滑,还哭起来,边哭边说当初是因为误会才和妹夫吵翻了,堵着气没管外甥女,现如今这把岁数,想起来又后悔又惭愧,哪怕受千夫所指他也得来看看外甥女如何,以后去了地下才好同妹子交代。
长辈做出这般情状就是逼迫晚辈不得不低头。
你再犟着不认瞧热闹的都得说你不对。
卫成也真豁得出去,他伸手撩开公服下摆,噗通跪了下来:“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我答应岳父,哪怕穷到讨饭都绝不上周家门,不喝您家一口水,不沾您家一粒米……您这样是为难我,也为难我妻。您要真有心想化解矛盾,总得去前山村坐下来同岳父聊聊,只要岳父说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往后咱们还是亲亲热热一家人,我客客气气请您进门,您觉得呢?”
如今这年头讲究个尊卑长幼,长辈哪怕犯了错也容易得到体量,就因为他占个长字。
周老大先是下跪,又连着打亲情牌,还放下身段同晚辈赔罪。刚才天平都稍稍往他那头倾斜了些,有人已经开始觉得卫成不近人情了。他反过来这一跪,加上这番话,又再一次把局势扭转回来,并且将了对方一军。
娘亲舅大是没错。
可哪怕舅舅再大,大得过爹?
当爹的说老死不相往来,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有话找他说,他点了头晚辈就认。
卫成先晓之以理,后动之以情,还让大舅老爷不必担心,说姜蜜一切都好,她也不是小姑娘了,有二十五,是两个孩子的娘,如今还是府上当家太太,用不着长辈过分牵挂。
卫成说完还跟拜菩萨似的给大舅老爷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回府去了。
待他走远,瞧热闹的才走近一些,对周老大说:“哪怕卫大人是清官,他是当官的日子就不会差,有俸银有禄米时不时还能得点赏赐,他夫人哪用得着别人担心?”
“听说右通政夫人出身不好,是糟糠妻,右通政发达之后却没想过休妻另娶,甚至都不曾纳妾,他们夫妻之间可谓恩爱非常,你做舅舅的可以放心,就别去打扰人家了。日子过得好好的,断了二十年的亲戚突然找上门来,可不糟心?”
“对啊,听你俩那话还是你同他岳父之间有天大的误会,岳父和舅舅之间,那不得听岳父的?”
“舅老爷你就别想不开了,换做是我,我也得听岳父的啊。”
……
这些人看似在劝他,那一句句的要气死周老大,刚才让砚台怼那一通他还能忍,这会儿真忍不了,两眼一翻人就晕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卫成就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之前写信过来的时候姜家只字未提,说明什么?说明隔阂还在,周家是绕过那头直接来走蜜娘门路的。他找到京城来按说应该直接登门,咋说也不该上衙门口蹲人,也只能是被逼的。
以蜜娘的性子,做不出太绝的事,那不是娘就是砚台,总有人折腾了他。
应该是砚台吧。
府上女眷都在三进院里活动,砚台读书在二进院,他离大门口近,门房要往里通报要从他跟前过,臭小子好奇心重,遇上什么事都要问一问,估摸人是让他拦下来了。
周老大没来得及告砚台状,卫成已经知道儿造孽了。
他回府之后就问底下奴才大爷人呢?听说刚才还在练字,练完去了花厅,卫成便径直往那头去。过去撞见娘在说话,两兄弟排排坐听着。
卫成先给爹娘请安,而后坐到姜蜜身侧,看向砚台,问:“今儿府上是不是来了不速之客?”
“相公也听说了?”
砚台撇嘴:“怕不是听说了,那人没进得了咱家门,回头上衙门去了吧?他告我了?”
早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