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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卫成同姜蜜咬耳朵,问她早上怎么回事。
姜蜜刚才和他亲热一场,有些困了,就倚在男人怀里闭着眼问:“什么?”
那声音夹着困意,卫成听了不打算闹她,想哄她睡,姜蜜还睁开眼:“问你呢。”
“……”
卫成在她耳朵边蹭蹭:“我说家里那个丫鬟,她早上不是送了热水来东厢房,我注意到她放下盆子之后准备要出去,迟疑之后借口给你梳头留下来了。”
卫成压低的声音听着特别催眠,他一说话姜蜜就想闭眼睛,在这种时候要保持清醒不让自己睡过去显得格外难,她用几乎就要罢工的脑子想了想,把后来的事同男人说了一遍。
“她夸我头发黑亮,人好看,说我像天仙,又说我胭脂水粉少,我告诉她天仙都不用这个。”
卫成勾唇笑了一下,问还有呢?
“没了,本来可能有,让天仙噎着了。”
姜蜜说完迷迷糊糊睁开眼,盯着卫成看了一阵。
“怎么了?”
“相公你问完了吗?我想睡。”
“没事了,睡吧。”
姜蜜靠着他睡过去了,卫成的瞌睡来得晚点,他还躺着琢磨了会儿。金环刚过来,目前还在适应卫家的环境,眼下挺安分的,暂时看不出什么。
之后这天又轮到卫成进宫去当差,他进梅芳斋的时候正好有宫女奉茶来,太监总管接了,送到御前。卫成进门时撞见这幕,多看了一眼,皇帝就注意到了。
待闲杂人等全都退下,皇帝问他在看什么。
卫成摇头,说没有。
“朕注意到,你进来时多看了东珠一眼。”东珠就是刚才奉茶来的宫女,在御前伺候好几年,皇帝问他东珠有什么不对?
“回皇上话,没有不对。”
“那朕就更好奇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卫成根本不像没见识的乡下人,殿试的时候他就很沉得住气,第一次进宫却没东西乱看。当上侍读之后也很稳当,进宫许多回从没犯过忌讳。此人没贪欲也没色/心,平白无故不会多看那眼。
事情被点破,卫成无奈的笑了一下,说:“微臣想起家里的事,走了会儿神,就让皇上看出来了。”
“哦?东珠像你家里的谁?”
“倒也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本不该拿到皇上跟前来讲,您有兴趣的话,微臣从头说起?”
乾元帝喝了口热茶,让他说。
卫成就从他升从五品侍读学士讲起,说升官以后左邻右里包括翰林院同僚都有跟他道贺的,这其中多半是口头恭喜,也有备薄礼的,其中季翰林那份礼比较特殊,“季大人兴许听说微臣家中没得用人,送了两个会伺候的丫鬟过来,微臣那时人不在,家母说季家大管事盛情一片她婉拒不掉,就意思意思收了一个。微臣家中本来请了个帮忙做活的叫翠姑,听说送来的丫鬟能干得很,家母把翠姑辞了,想将家里那些活都交给丫鬟去做。前后不过半日,微臣下衙回到家中就被母亲叫到一旁,母亲问:‘三郎你是得罪人了?你同僚嫌咱家日子太好过,找麻烦来的?’母亲说季大人好心送去的丫鬟什么都不会,教她做事实在累人。”
皇帝还没领悟到关键,想着送嬷嬷和丫鬟的不在少数,能拿得出手的总归得做事稳妥,哪有送去给人添乱这一说?皇帝就问他,季家调/教出来的丫鬟真有那么不像话?
“微臣以为,怪不着那丫鬟。”
“还是令堂的问题不成?”
“也怪不着家母。”
“别卖关子了,你直接说。”
卫成规规矩矩站那儿,说:“送丫鬟来的是季府管事,那管事对家母说,他带来这丫鬟能干得很,保准将人伺候得妥妥帖帖,还说只要有她,老太太往那儿一坐什么都不用操心,家母便误会了。”
“微臣因为出身差,这一路其实并不平顺,原先遇到过不少事,也遭遇过迫害,故而母亲对外人防备心重,现如今微臣领着俸禄拿着赏银生活已经十分宽裕,她老人家还是不愿意家中多出闲杂人等,生怕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前在微臣家中帮忙的翠姑只是到时辰过来做活,做完拿钱就走。现在来了丫鬟,母亲便将家里那些活交托给她,比如晨起烧水生火做饭刷锅洗碗搓屎尿布清理夜壶。”
皇帝:……
卫家这老太太真是鬼才。
皇帝抬眼去看卫成的表情,看他脸上就写着惨不忍睹:“母亲她从没进过高门大院,只知道丫鬟是帮着做事伺候人的,不知道丫鬟也能分个三六九等。微臣回去就发现闹了误会,让那丫鬟回季府去,说赶明会同季大人解释让她安心,她不愿走。微臣也同家里说明,令她们明白这丫鬟从前没干过粗活,母亲说她要走不拦着,夫人说要留下就得按卫家的规矩来,都是乡下出身用不着别人伺候更衣梳头捏肩捶腿,家里就只需要干粗活的。还说总不能主人家去生火做饭做好让丫鬟端着喂到嘴边吃。”
皇帝:……
卫成这夫人也是鬼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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