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第4/4页)
然而这是一场胜算小到了极致的豪赌,所有定论都基于他毫无依据的推测——假设他的父母中有一个和顾远生母血型一致,那么临盆前去医院就有个非常合理的解释:预防难产,需要输血。
顾远生母出身豪富,医疗水平肯定是最顶尖的,之所以在最好的产育条件下还能难产而亡,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大出血,而且是因为珍稀血型而无法挽回的大出血。
但方谨父母后来显然还是活下去了的,放他们走的人只可能是顾名宗。这一点是因为,无论不满柯家也好,不满这个女人和同胞兄弟给自己戴绿帽子也好,顾名宗是最不希望顾远生母活下去的人;用大出血来借刀杀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放走方谨的父母,这完全是顾名宗能做出来的事。
方谨需要确认这一点。
然而他这些都只是推测,万一他想错了,柯文龙反应过来自己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在诈他,这个混了几十年黑道的老人能做出什么来是不堪设想的。
方谨紧紧盯着柯文龙的背影,这样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见老人蹒跚着转过身,牙关咬得是那么紧,以至于布满皱纹的脸看上去都有些怪异: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不在医院里。”
“如果我在的话,你以为你妈还活得下去,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耀武扬威?!”
方谨内心骤然涌上一股失重感。
原来如此。
原来真的是这么回事。
他就像踩在虚空中,神智飘忽,大脑空白,全身神经都仿佛被空虚笼罩了;他知道自己明明应该伤心难过,或者愤怒不平,但实际却一点情绪都没有,一点痛苦都感觉不到。
“……那柯家爱怎样怎样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表面仿佛很平静镇定,实际却是下意识麻木的应付,他要把这出戏演完:
“柯家尽管继续抓着大少不放手,等把顾总逼到底线上,您自然将知道会发生什么。”
本来这话很失水平,柯文龙根本不需要回答,或随便哼一声掉头就走也行;然而老人毕竟执拗惯了,又被方谨步步紧逼压制了整场,早就一腔火憋在了喉咙里,当即重重冷哼一声:
“告诉顾名宗,他知道我知道他当年干的那些事!除非他想争个鱼死网破,否则就给我忍着,别反过来硬逼我们柯家才是!”
方谨心中重重一跳,这话是什么意思?柯文龙手上握着顾名宗的把柄?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追问,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柯文龙重重摔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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