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四章 月玦之计 (第2/3页)
前的局势,已由不得她父皇同不同意,她纵是知道了亦无法阻止。
虽然幽州十六城本归东景所有,如今月玦拿回亦无可厚非,可当她知道他是以如此轻易的方式拿回,将两国皇帝团团玩弄于股掌之中,再想到他如今不过昏迷不醒尚囿于方寸之地,却将局势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所有人都是他指尖的棋子……
她感到深深的寒意与骇怕。
她想起那晚掩瑜阁中谢荀曾与她说的话,月玦的心思与手段远非常人可探深浅,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知他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事实证明亦确实如此。
这件事中,一开始她想的不过是月玦会以借兵之事,或利诱或威逼,让她父皇将血灵芝交给他。
可她从未想过在性命垂危,生死不定之际,他还要将他的命连同幽州十六城一并拿回。
——与他做交易的代价太高了。
然这件事才刚刚开始,还远非最后一刻,他真正想想做的是什么,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或许绝非她现在所想到的一箭双雕。
凤銮稳稳当当地落地,秦楼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傍在皇后身侧登上玉龙台,宴席之上已落座了许多人,然比之前两次,却也少了不少人。
比如瑁王代衡,比如景嫔杨暄。
落座后,秦楼安便看到坐在显眼位置的东景使臣,加上张世忠有六人之多,除了那位身受重伤在别院修养无法赴宴的,不见那个面有墨痣之人。
难不成他真是随行侍奉的仆人?
秦楼安在心里否决了这个问题,那人风神气度皆非凡人可比,她甚至怀疑他与月玦一样是月氏皇族之人...毕竟他二人确有相像之处。
紫云宫中她本想问一问雪子耽可知那人是谁,可当她知晓月玦这只老狐狸背着她做的事之后,她哪里还有心情关心其他的事?
刚想到雪子耽,雪子耽便跟在她父皇身后步入玉龙台。
看她父皇神色,虽是笑着却极为牵强,面色沉重双目晦暗,显然心情十分沉重。
果然,宴会开始酒过三巡之后,张世忠便挺身站出,褒颂她父皇乃千秋圣明之主,谢她父皇诚心消战止戈,且深明大义将幽州十六城尽数奉还。
此言一出,事先不知此事的一众西风朝臣满座哗然,皆一脸惊慌不解的看向她父皇。
秦昊兀然明白过来,原来此次景宣帝派遣定西大将军张世忠前来,竟真如雪子耽所说,就是为了收回幽州十六城。
秦楼安看着她父皇一瞬的惊愕后又一副了然却不甘的模样,便知先前他亦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落入雪绝彀中。
可如今她父皇已迫不得已,现在他最担心的并非东景不愿出兵助他,而是担心景宣帝反助代衡。
她初知真相之时,亦责怪雪子耽怎能如此欺瞒她父皇,他身为西风国师,纵是与月玦再好,可也决不能做出这等卖主叛国之事。
可他听闻后无动于衷,慢声细语反问道:“那公主有更好除掉代衡的办法吗?”
她一下怔结,她没有。
如今她父皇损失不过幽州十六城,可若景宣帝出手相助代衡,她父皇定是必败之结局,那时丢的便不只是幽州十六城了,而是整个秦氏江山。
月玦的好手段,根本不给她父皇退路和选择的机会…秦楼安灌了口酒,在她父皇违心地说着为结两国之好而奉还城池的冠冕堂皇之言中走出宴会。
她要出去透透风。
玉龙台乃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台,台上设殿,大殿四周尚留有一圈过道栏杆,可供人登台观星赏月。
今时正值上元,抬眼看去,漆黑的夜幕下处处皆是花树银花,整个皇宫灯火璀璨宛如琉璃世界。
秦楼安独自凭栏而立,任由夜风静静吹拂,消散她脑中的醉意,与压堵在胸口的憋闷。
思绪清明后,她终于肯承认,她心里还是介意月玦对她父皇所做之事。
尽管她一直宽慰自己,告诉自己是她父皇失信在先,且还伙同她师父下毒害他,可他如此不着痕迹又滴水不漏的算计,甚至将她亦算在其中,不动声色地逼着她父皇将幽州十六城奉还…
她身为西风的公主,她不得不介意,不得不在意。
今晚的夜空虽然璀璨绚烂,却因下了一场雨而阴阴沉沉笼着一层黑云,不见半点星子,连十五的圆月都只是一团朦朦胧胧的白影。
秦楼安就盯着那团月影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坚笃有力的脚步声,极有规律地朝她走近,偏头看去,正是连赴宴都不曾卸下黑鳞甲的张世忠,转眼便气势轩昂走近来。
秦楼安知道他定是特意出来找她的,无非便是为了确认九龙攒珠玉印是否在她手里,以及约定战术推演的时间。
可他一双鹰眼只定定打量她,却不说话?
然他沉默良久后开口说得第一句话,就让她气血上涌,头脑生热。
他极其严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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