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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重踏金瓯阙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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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榻上,侧殿亦是未曾收拾,寻思着安儿去了何处?”皇后拉起秦楼安玉手,巧笑轻言,“不成想,安儿竟于此处赏月。”

“赏月?”秦楼安惊疑,长睫敛下遮了眸中神采,“母后,孩儿并非在此赏月,适才本是已要睡着的,不成想一阵寒风,将孩儿冷醒了。原是今夜这下弦月,亮的如此好。”

言语之际,秦楼安转过身,于皇后并肩对窗而站。月色缱绻映入秦楼安眸中眼波,碎成人间烟火。

“亏你还晓得冷。”

皇后轻叱一声,行到凤纹躺椅边将雪狐裘毯执起,回身披在秦楼安盈盈瘦削的身肩上,“怎的不与母后同榻而眠?可是安儿长大了嫌弃母后了不成?”

皇后语中隐着一分怅意,秦楼安闻言,忙开腔回了。

“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孩儿怎会嫌弃母后?适才孩儿去母后内寝之时,见您睡得正香,惟恐惊醒了您,所以才未如儿时一般与母后同榻而眠。”

对于秦楼安此番解释,皇后但笑不语。

璀如明珠的凤眸,不知是信,还是不信,静静凝在秦楼安沐着月辉的玉面上,掠过修长的睫,扫过挺翘的鼻,停在嫣红的檀口。

“母…母后,您为何如此看孩儿?”

秦楼安只觉被母后双目看穿一般,敛着眼皮低低问了一句。

“安儿你可知,如今你这副模样,甚像母后当初。”皇后浅笑而言,绾着秦楼安的手,往内寝走去,“尤其是眼中,那分遮不住的念。”

“念?”

秦楼安左手被皇后握在手心,右手紧着披在身上的雪狐裘毯,正正好好覆在心前胸口。

“正是念。”皇后侧眸,迎上那双看过来的凤眸,“此念一开始唤作思念,经年不化,囿于心中,便成执念。安儿,母后不希望你与母后一般,细痒化作剜心剔骨伤。”

“母后,您这是想到哪里去了?”秦楼安闻言,知晓母后果不其然是误会了,“孩儿只是思及宫中怪事,想着如何才能将潜藏于殿中的奸细找出,所以一时之间才难以入眠。”

“哦?是吗?”皇后驻足,笑意盈盈看向秦楼安,但见女儿予她一记肯定眼色,不由轻摇螓首:“因何难眠,你自己心中明了便可,哄骗母后倒是无碍,只愿安儿莫要骗自己才是。”

一语轻传入耳,藏于掌心下的心猛然一跳,秦楼安敛目遮星,未几,抬眸噙笑。

“世间最蠢之人,莫过于自欺欺人者,孩儿不是。”

秦楼安肃言一句,须臾煞有其事般启口打了个哈欠,两滴清泪滑过凤眸眼尾,没入青丝,无踪无迹。

“母后,孩儿如今正觉困意袭来,且此时已是亥末子初时分,母后还是与孩儿一同歇息罢。”

见秦楼安此状,皇后亦未再多言,任由她扯着臂,借着月光入了寝。

月移金瓦阙,烛照银镜台。

黄鸡敲更虐,玉晷摧晓来。

五更晓鼓初敲,东天云霞未破晓,月玦睁眸初醒,入目,青纱翠幔,依旧是。

“赋…赋及?”

月玦撑臂坐起,眸中浅有的一丝睡意散去,凝着不尽清明。

借着依稀晓光,可见司马赋及横身瘦窄榻缘边,未覆衾被,和衣而睡,面上长眉舒展,挺鼻喘息匀匀,睡得甚是安稳。

适才一声惊疑,司马敛阖的长睫微微动了动,却是未曾睁目醒来。

月玦半卧榻上扶额而思,昨夜本是一夜难眠,他不知是何时睡着便也罢了,竟连赋及何时上的榻来都不曾察觉。

自己何时,睡得如此深沉了?

思虑良久,月玦轻缓掀被覆于司马赋及身上,翼翼起身下榻,燃了半支烛。

吱嗝一声门响,伯玉端了一只铜盆进来,盆缘搭挂着一方雪色棉巾,温热清水殷殷浮着热气。

“辛苦伯玉了。”

听闻月玦轻声而言,伯玉将手中铜盆至于楠木托架上后,躬身一礼,“玦太子客气了。”

伯玉朗声一句,却见月玦指竖于唇示他噤声,须臾又朝榻上指了指。伯玉心下疑惑,迟疑转身往床榻看去,却见半掩半敛的榻幔中,似是还躺着一人。

“玦…玦太子,那…那人是谁?”

见伯玉惊疑万分的指着床榻,月玦将试面棉巾挂回楠木架,望了望白鹤栖松榻幔,摇首轻语:“还能是谁?自然是昨晚赖在这里不肯走的泼皮无赖。”

“泼皮无赖?哪个泼皮无赖竟敢睡在玦太子榻上?”

伯玉闻言,方要怒而上前愈将榻上人揪出来,然思及昨晚之人,那……不就是大将军?

月玦见伯玉挽袖抡拳行至榻边,离床榻一步之遥时却又愣怔原地,不禁轻笑一声上前拍了拍伯玉肩膀,“不碍事,你且下去罢。”

听月玦说无碍,伯玉复又凝看一眼床榻,如今就算是月玦说榻上人碍事,他也没那个本事将那人丢出去不是?

最后伯玉也只能是抱着满腹疑惑,愣愣出了房中,大将军有家不回,怎的宿在掩瑜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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