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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薄情负心郎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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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位于公主府西侧的摘星楼,比之城中最高耸的尚观楼也不遑多让。

清朗夜里,放置一张藤椅在摘星楼顶层,闲卧观赏浩瀚苍穹斗转星移,仿佛抬手便能摘星够月。

公主府尚未建成时,摘星楼便已矗立在此,那时此楼还为洛城名人雅士相聚之地。建府之时此楼本要拆除,秦楼安见其规模宏大且年岁已久,拆了可惜便留下做了府中景致。

此时正值日央时刻,偏了西的日头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将人烘晒出浓郁的睡意。若非心事重重,秦楼安真想就这样静静躺在绞藤躺椅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从祈慕院出来后她本要回凤栖院,然却觉得胸中堵着一口闷气,甚是压抑。恰巧经过摘星楼,她也很久不曾到楼上观星赏月,虽然现在青天白日无星无月,但也不失为一处透风的好去处。

秦楼安闲闲的枕臂躺在椅中,慵慵懒懒地睁开眼,一轮淡金色的日头当空而照,微微抬起头抽出已有些麻木的手臂遮在眼上。

她问月玦是否想吞并西风一统天下时,他唇角的笑还在她脑中挥之不去。那是一抹很淡然,又毫不遮掩的笑,明晃晃让人挪不开眼。

他肯在她面前坦荡承认自己昭然若揭的野心,反倒让她信他敬他。若他狡辩否认,反而会让她觉得他在西风是另有他图,她可不信月玦是个胸无大志之人。

随着扶天皇帝离世,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该放下了吧。时至今日她也只想叹一句福祸相依。

那时东景虎视眈眈,对西风来说可谓外患之祸,然正因此,西风朝堂君臣一心共保国祚,倒也无风无浪甚是安稳,可谓社稷之福。

扶天皇帝殡天,东景雄霸之心随之入土化作烟尘,西风解了外患,可谓福。新继大宝的景宣帝并无扩张之意,西风得以休养生息,早已埋在西风自身的祸根便在此时破土而出,朝堂之上君忌臣、臣摄主,可谓内忧之祸。

比起外患,滋生于己身的内忧更为恐怖,更易混乱超纲根本。

外患可比明枪,看得见摸得着可以防备。内忧好比暗箭,让人难以察觉是何处出了问题。若将西风比作肉体凡人,为外患所伤,轻则伤及皮肉,重则伤筋断骨,很难从外到内伤及根本一招毙命。而所受内忧所创,无异于从内而外五脏尽腐六腑皆烂,是要人命的。

现在的兵部,极可能就是一处烂疤,不及时处理恐要糜烂全身。

秦楼安从躺椅上站起身,凭栏而望可将公主府与大半个洛城尽收眼底。长阳邑畔的翠湖泛着金光像是变成一面镜子,镶嵌在城西照鉴着天日,也照鉴着一颗利欲熏染的不臣之心。

眺望长阳邑片刻后,秦楼安转身下了摘星楼,粉黛竟然还在楼下等着她。先前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便让她先回院中,自己一个人上楼透透风,这丫头怎的如此死心眼儿?

粉黛坐在楼前台阶上,听着动静回头,见她下楼便立即上前来搀扶她,一张小脸写满担忧。

“怎么如此哭丧着一张脸,好像本宫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奴婢...奴婢没有。”

粉黛小声嗫喏,又说:“奴婢只是担心公主和绿绾。公主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闷到透不过气来,绿绾也是,以前出去打探消息,从来没有这么久毫无音信。”

粉黛的声音越说越小,秦楼安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臂间的手轻声安慰:“本宫没事,你不用太过担心,虽然事情...确实有些棘手。至于绿绾,现下花影已经去找了,想来不久便会有消息传回来。”

“嗯!现在玦太子在咱们府中,一定可以为公主分忧解劳,纵是再棘手的事也不用怕。绿绾也一定会安然回来的!”粉黛重重点头说道。

秦楼安淡然一笑,心中念叨了句但愿如此。

只是,她是不是太过倚赖月玦了?连粉黛都觉得好像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没事。甚至连父皇都对他过分的倚重,西南战事,按理来说交给司马赋及这个大将军不是更合适吗?

秦楼安突然一怔,司马赋及现在应该是在察查尚安寺假元池等人的底细,也不知可有查出什么来。如今尚安寺一事虽然看似了结,其实却依旧迷雾重重。

而她现在连他们当初是如何找到暗道出口如何出来,她身上的情毒是如何解的都不知道。

往祈慕院处看了看,迈出半步又作罢,这些事以后再说不晚,反正她也活着从尚安寺回来了,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月玦好了。

“柳惜颜还在你房里住着吧,带本宫前去看看她。”

昨日里将她带回府中后就一直未曾过问,想起她要为她赎身时月玦有反对之意,还是问清楚身份家世比较稳妥。

“还在奴婢房里住着呢,今日早些时候奴婢去给她送药,发现她已经清醒了,只是还下不得床。”

粉黛与绿绾的住处离她所居凤栖院甚近,回院恰好可以路过,二人片刻后便到了粉黛住处。开门进屋,正见床上的女子正挣扎着要起身下床,可却一下子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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