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帝王紫瞳相 (第1/3页)
秦楼安在房中等候了约莫一刻有余,张景泰置备好了方子上的药材。
只因方子只写了需要何药,并未说每种药各需多少,张景泰不敢怠慢秦楼安,只管命人往足数里准备。除了所需药材,张景泰还特意将院中药房捣药研药等各类器具,一并给秦楼安置备齐全。
看着张景泰递上来的大小数包药材,以及各类石质铜铁质药具,秦楼安哭笑不得。
说张景泰用心,倒确实是用心,听说她近来研磨药理,还将这等药具也给置备齐全了。
只可惜这份用心没什么用处,月玦戏耍她,她又来戏耍张景泰,如今这大小数包药材,恐与所谓的假死之药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无妨,秦楼安拿回药方,接过张景泰手中的东西,她很快就会知道,月玦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秦楼安断定,月玦一定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她知晓,在掩瑜阁中才那般急不可耐的打发她走。
他料定母后要他配制假死之药是想背着父皇保全小故子与朱砂,为了不惹人起疑,母后定不会亲自出面派遣宫人向太医院取药,而小德子这等宫人,没有上头主子的身份腰牌为证,遑提党参龙涎等,纵是一叶银丹草,也取不来。
在写所需药材之时,月玦故意在方子里添了党参、龙涎等几味珍贵之药。他知晓她定有办法做到掩人耳目,将药材取回来。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她。
这正因此点,月玦才将她稀里糊涂的打发走。
给她带路的金吾卫已被她遣回,如今秦楼安只能自己拎着数包药物。现下回掩瑜阁的路途还未过半,她已觉双臂紧绷的发麻。
现下酸痛的感觉还不甚明显,依着秦楼安过往经历,待将手中重物放了歇息上少许功夫,那般酸痛之感,才排山倒海般灌入双臂。
秦楼安驻足抬眸,望向掩瑜阁,深邃目光透穿庭树,越过宫墙,绵延深长。
立于此处尚看不到掩瑜阁,只能依稀见被数座宫殿相遮掩的一角飞檐。但她似乎已能看到,月玦闲庭信步的踱于房中,说不定更过分,四肢伸展惬意的卧于榻上,嘴角曳着三分讥笑,笑她又被他骗了!
星眸熠熠,从清澈眼底流露出一丝薄怒。
秦楼安深吸一口气,对待月玦这等人,果然是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一不留神间就陷入他的彀中。最主要者,他引她入彀,只是眉眼微动,骨指轻弹间,让人防不胜防。
秦楼安正想着一会儿要如何报复月玦,又要如何探知月玦隐瞒她的事是何事,失神间兀然觉手上一轻,似是有人将她手中东西接过一般。
秦楼安回神侧眸,竟真有人从她手中将所拎药材接过,且还要顺势将她另一只手中的药钵药杵拿过。
眼前人一身淡紫广袖收腰长袍,袍上疏离绣着几团祥云,金线于日光下烁烁生辉,因罩在袍外的一层浅淡的紫色薄纱,金辉轻柔而不耀灼双目。
秦楼安打量眼前人之际,那人已从她手中接过东西,直起腰身时,轻柔如绸的发滑拨胸前,墨丝止于腰间金章紫带。
“公主乃金枝玉叶之躯,怎的亲自做这等苦力之活儿?”
那人开腔,声色宛如一管上好的萧,悠远空灵。
一张颇是清秀的脸,说不上如何奇绝俊秀,然一双纯净无暇的紫眸,却甚是奇异。少年嘴角微弯,将丝丝缕缕的日光抿在唇缝,温暖至极。
“雪——”
“子耽,雪子耽。”
尚不待秦楼安叫出脑中跃出的三字,眼前人便自报了名讳,如初见时那般。
其实秦楼安并不是想不起此人姓甚名谁,只是一时之间不相信在此时此地,见到此人。
捕捉到秦楼安清澈的眸中一闪而逝的愕然,雪子耽看了看手中药材与研磨药物的药具,清澈到如紫琉璃一般的眸中晃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惊疑。
“莫非是公主贵人多忘事,将子耽忘却了?”
眼前人空灵的声音似夜间幽篁飘出的箫声,清泠却并不幽咽。虽是发问之辞,却平淡的没有丝毫波澜。
“也难怪,算一算,你我也有五年光景不曾相见了。”
“子耽师兄多虑了,我只是一时不敢相信,竟在这皇宫之中见到你。”
秦楼安思虑良久才启口回他,她并不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在他面前自称。
若自称为本宫,眼前人又确实是与她师出同门的师兄,以本宫自称难免显得不尊不敬。然若按师门辈分自称为师妹,那也只是于雪柒来说。然如今,她是西风的暻姳公主秦楼安。另者若自称为楼安,眼前人虽与她是同门师兄妹,然又着实未曾熟络到用这般亲昵之称。
思来想去,不若就以寻常之称——你我二字,足矣。
“君有召,焉能不回。”
雪子耽甚是简略地回答一句,然此句却让秦楼安愈加不解。
天下能称之为君者,唯有天子。既是君有召,他此时又出现在皇宫之中,那必是父皇召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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